单薄。
……才不过十几岁的孩子啊……
却意外给人一种极其坚韧的感觉。
他心里一软,多少年平静无波的心湖被这孩子一个姓氏的称呼扰得有些乱。当年……当年自己……是不是也是这般呢?干净,单纯,又执拗,坚信感情可以长长久久,对世界总是抱有美好的企盼……
罢了。
松本长出了一口气,侧身让开了门:“既然你叫出了我的姓名……进来吧。”自己的决定是不是对的,他不知道,但看着这个孩子,还有他身后的少年,他有种直觉,这些孩子,和他会不一样的。
四个人鱼贯而入。
“我这里也没有多余的凳子……你们挤一下吧。”老人指了指狭窄的店面里除了自己坐的木凳之外唯一的小沙发。沙发很久,但是不脏,洗得干干净净,边缘地方有些磨白,碎花也黯淡了。
四个人看了看都有些纠结——不是别的,真的太小了,他们都是十五六岁的大男生,怎么挤得下?
不二笑笑:“你们坐吧,我坐在地上。”说着指指老人工作台上的报纸:“可以借用吗?”
老人点头。幸村却从不二手里接过报纸自己铺在地上,示意不二去坐在沙发上。柳生看看沙发大小,也很自觉地拿了报纸铺着坐下。老人看着他们无意识的互动,眼底恍惚了一瞬。
“……你是,怎么知道我本姓的?”老人看他们坐定,自己也坐下来,定定地看着不二。
不二没办法说自己重生得事情,只含糊了一下:“有亲戚家里有松本陶,我见过的……后来到您这里看到您的作品。虽说您刻意掩饰了自己的工艺,但还是习惯在瓶底这里留一个小小的款,哪怕用了不一样的姓氏,位置、大小还有字体颜色之类都是一样的。只是没人会着意比较一家小陶器店和大名鼎鼎的松本陶,所以没有人发觉……”
松本老人点点头,没有作答,也不知道他信没信。将视线从不二身上移开,依次打量了仁王、幸村还有柳生,老人的眼睛微微眯起:“你们来,是想知道些什么呢?”
柳生仁王下意识地去看不二。他们也不知道,只听不二含糊说来见一个人,这个人可能可以帮到他们,跟来一是散心——不想回去面对柳生家里,二是信任不二,但他们也不知道不二是觉得这个老人能怎么帮他们。原本想着是不是心理学的教授或者同性恋问题研究的专家之类,结果是这么一位制陶的老人。
幸村是知道一点的,不二和他讲了自己因缘巧合知道了老人的过往,但幸村也不太清楚不二的打算。
不二冲老人笑了笑:“松本爷爷……我一直记得我和精市那次来的时候您和我们说的话……”
“你们两个啊……还太年轻……哪里知道呢?……”
那苍老又荒凉的声音,平静而又孤单,让他好几次响起,都心里有种坠痛之感。仿佛预言。
——可是,他还是相信,是不一样的。时代不一样,他们……也不一样。
松本老人眼中的颜色沉淀下来:“这句话……又代表什么?”
不二与他静静对视。一老一小,眼中都有种明亮而执拗的东西。最后还是老人默然叹了口气,声音疲惫地挥挥手:“罢了,知道些什么?不论你是如何知道的。”
不二收敛了眼中的锐利,重新恢复成温润淡静的模样:“松本爷爷……当年是有个恋人的吧……也是男子,我说的可对?”
松本手中的茶杯放在桌上,发出“喀”的轻响:“这又如何?”
“那位爷爷……很早就过世了,是吗?”不二轻声开口。这样失礼又突兀的话让柳生仁王顿时震惊地看向他,不断使着颜色示意他注意一点。幸村若有所觉,只看了不二一眼就紧紧盯着老人的神色,果然看到老人转瞬即逝的痛楚之色,然后是暴怒的表情。
“——你!你这小子!”
老人怒喝,手指微微颤抖地指向不二,柳生连忙鞠躬道歉,不二却不为所动。他们没有多少时间可以耗在这里,他也知道失礼,却不得不为之。不然,老人那层安静却也厚重的外壳,如何能打开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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