得昏昏欲睡的重骁忽然一个激灵醒过神来,自言自语地冒出这么一句话。
这时张老倌刚好捧了冷毛巾来给他提神,听他这么问,老内侍顿时愣了一下,想了半天才赔着笑小声道:“这个……老奴就不好说了,毕竟老奴这辈子也没能成个家……”
“放心,朕没问你。”重骁瞟了他一眼。
这老家伙圆滑着呢,哪里是不好说,只是不想插嘴他与明琅的事罢了!
也好……
随后他又细想了一下近日明琅的态度,越发肯定了自己的想法。
看似温顺,实则是不在意——这绝对是冷战!
这样的情形,他是在哪儿见过来着?
回想了一下,想起来了,只是那一对……算了,不提也罢。
“陛下?”一旁张老倌看他一会儿扶额一会儿捂脸又一会儿叹气的样子,不由得担心地喊了一声,他闻声陡然坐正,“老倌,你去安排下,暑月初三,朕要去紫云寺。”
“啊?”老内侍迟疑道,“虽说还有两个多月,可是不是急了点儿?礼部那边……”
“两个多月还不够?还有这关礼部什么事儿?”他皱眉道,“朕是打算微服出巡。”
然后再补上一句:“和紫崖君。”
老内侍顿时露出猝不及防被塞了一嘴什么东西的表情,咳嗽了几声后才赔笑道:“那老奴就明白了,老奴自会替陛下安排,至于随行的人……让皇城司的暗卫跟从,陛下以为如何?”
“不必,就从侍卫里挑几个武艺好,又有眼色的跟着就行了。”他想了想,嘴角微扬,“朕要派他们差事。”
当晚,凤仪殿,他亲自告诉了明琅这个决定。
这次青年没有用“谨遵圣意”之类的话来打发他,而是有些惊讶地重复他的话:“陛下要微服出宫?”
“不是朕要微服出宫。”他纠正道:“是朕和你要微服出宫。”“不是朕要微服出宫。”他纠正道:“是朕和你要微服出宫。”
明琅微微抿了下唇。
“朕不是说了么,到了暑月和你去天虞山避暑。”他拍了拍胸膛,“君无戏言。”
明琅无语地别开了视线,嘴角却不由自主地扬起了。
看这样子,可不是不想去啊……
他暗自欢喜,可青年开口仍是婉拒:“可是先帝的遗诏说过……”
“遗诏是说让你长居凤仪殿,可没说不能出宫。”他赶紧抢白道,“等回了宫里,你还不是住在这凤仪殿?所以不能算是违旨。”
不知道他的父皇听了这番话作何感想,反正他觉得自己说得是十分在理的。
甚至明琅都真的被说动了,“那……”
“总之这一次,紫崖君可一定要去。”他的语气忽然正式起来,“微服出巡不能多带人,朕的安危,可就全指望你了。”
这话怎么说的?明琅惊奇道:“大内高手如云,陛下何出此言?”
“大内御林出身的人,更长于结群作战,城防攻守。”他耐心解释道:“至于那些影卫之类的……紫云寺,他们去不得。”
这个地方,于他而言有特别的意义。
而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暗示这一点了,明琅自然立刻明白过来,略微踌躇后,拱手轻声道:“谨遵圣意。”
又是这四个字,但这次青年在后面加上一句,“微臣一定会保护好陛下。”
言罢明琅抬眼看了看他,又飞快地垂下了视线。
虽只一瞥之间,却也足够他看清青年眼底的光亮,宛若仲夏晴夜的星光,清冷,却又透着细微的活泼欢喜。
他着迷于明琅这不经意间透露的心思,他的阿琅,果然骨子里还是心在山水之间。
可他却想把这样一个人永远的拘在身边。
该怎么办才好?
两个月后,暑月初三的清晨,天光未亮,便有一辆马车从衍圣宫的西角门出来,晃晃悠悠的,不多时便隐没在晨间厚重的雾霭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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