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容深第二天早晨回到医院,他似乎一夜未睡,进门时身形有些晃动,仿佛一棵高大的树,在经历着沧桑和风霜的洗礼。
他双眼猩红倦意浓重,走廊清透的阳光落在他身上,将白色衬衣笼罩得一尘不染,只是那些褶皱告诉我他昨晚有多难熬。
我问他怎么了,他动了动薄唇,嗓音沙哑发不出声音,他摸出一根烟,沉默坐在椅子上点燃,窗子是打开的,烟雾被吹散,浮出窗外,他寂静的脸孔让我看到了一丝茫然与无力的愤怒。
这是一个很特别的周容深,在我的记忆里从不曾出现过。
他是张扬的,英朗的,无往不胜,高不可攀,叱咤风云。
这世上所有用来形容男子优秀美好的词语,用在他身上都不过分,甚至还不够。
这样憔悴疲惫的他,让我心疼,心慌。
我将门关上,站在床尾问他是不是有了结果。
他盯着地面的眼睛一颤,轻轻阖上,"你每天喝的燕窝粥里,放了薏米汁,白糖用桂圆替代,这些都是活血化瘀,引发流产的食物。"
他说到这里停顿,手指有些颤抖将烟蒂扔在窗台上,他喉咙不断翻滚,显然也没有想到他的家竟然上演了这样一出肮脏不堪的丑闻,公安局长的家该是多么安稳无恙的地方,却藏着杀机,连一只胚胎都不容。
他摸索着解开纽扣,指尖时停时起,像有巨石压在胸口,阻隔他说下去。
"别墅里的每个人都有嫌疑,保姆,保镖。"他抬起头看我,"如果你想发泄,我可以让他们..."
"谁让他们干的。"
他一滞,我们四目相视,他经过漫长一夜消化,脸色是平静的,只有我的崩溃和愤恨落在他眼底,他良久后说,"我已经把家里所有人都控制住,只要你想,怎样我都为你善后,新来的佣人我把底细调查得一清二楚,我保证下一次你和孩子都会平安,绝不会再发生。"
我陷入冗长的沉默和苍白,他心疼,朝我伸出手,柔声哄我过去。
一种无法形容的痛楚紧紧抓住了我,我感到血液凝固了,连呼吸都困难,不是我的气息将要窒息,而是我这个人,我的所有都要窒息了。
果然孩子是死于算计和阴谋,而不是我的不小心。
沈姿被我逼得仓皇退位,她每一根汗毛都是不甘,哪里是金钱就能善罢甘休。
我浑身都在颤抖,寒意猖獗肆虐,一寸寸瓦解冰封我。
我声音带着哭腔,浓浓的不可抑制的哭腔,"就这么算了吗。"
周容深说警方在找金伟的女人,只要找到他会让她付出代价。
我大声嘶吼她不是最致命的,真正杀害孩子的凶手不是她,她那一下连沈姿十分之一的歹毒都不及。
"何笙。"
他忽然打断我,他眼底闪过一丝无能为力的痛苦,"你让我怎么做。"
我被他问住,我眼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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